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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恪四处转了一圈,才在坊正那里找到人。
坊正见二人有话要说,主动退了出去。
看着被细心掩好的房门,再望向好友僵直的背影,慕容恪又叹了口气。
“你向来是个聪明人,怎麽这回就这麽想不开?她是长生教的人,真就让你这麽生气吗?长生教是罪大恶极,但她并不是凶手。
你何必迁怒於她——”
李琭愤怒地打断他,“她不明白,难道你也不明白吗?”
慕容恪顿了一下,又道:“我自然明白。
你刚被爷爷带回来的时候,瘦得不成样子,个头比同龄人矮一截,稍微一受风就发高烧,还见谁都一脸戒备的样子。
我缠了你多少天,你才肯开口说一句话。
你在街头流浪的苦,我怎麽会不知道?这十几年我们情同手足,我当然清楚你心中的执念。”
“既然知道,还有什麽好说的?”
当年李琭初被慕容家收养,也只是孤僻寡言,这麽暴躁的模样,慕容恪还是梦醒当下鄠县县城,城北一家小客舍。
红日缓缓西沉,薄月徐徐东升。
日落而息,小县城不比长安繁华,太阳一落山,整个县城就安静了下来,只有偶尔几声犬吠,在夜中游荡回响。
白三秀倚在窗边,望着高天一轮明月出神,眸中闪闪似有泪光。
这一片寂静中,她恍然想到了长安上元的灯山如昼,想到华月楼的觥筹交错,想到男人站在高栏边,浮灯上,披着一身银白的月光,长身玉立。
如今,一切都已成为一场幻梦。
漫长的岁月,她经历过很多场梦,有困苦,有快乐,唯有这一次,格外引人心醉,因此醒来的时候,也就格外令人心碎。
走之前,她把李琭过去给她的月钱都留在了桌上,她几乎没怎麽用,也不该拿。
大概他看到以後,会更生气吧。
但她并不恨,也不怨。
她与他本就异路殊途,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太多太多了。
长生教的恶行串连起他们的相遇和离别,可也是长生教,带着她穿越时间洪流,和他相遇。
她与他,原是不同时代的人,如果没有长生教,根本就没有机会相见。
能爱上一个人,也被珍爱过,已经很好了。
白三秀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。
命运的给予,只能坦然面对,去做她能做的就可以了。
这些,是那个人教给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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